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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房內意驚

恍恍惚惚地一個下午,蕭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的,以前一心想學武,現在武功秘籍都送到眼前了,一切都跟做夢似的。

等到了天黑,餘方舟又拎著酒食來找蕭寧了。

擺下酒肉,再次要過鹿皮囊來,從中抽出那本《震腑力》來感概道:“時也,命也啊,冇想到這玩意兒在這見著了。”

抬頭看了蕭寧一眼,伸手挑了挑燈光,見他在那靜靜地聽著,微微一笑道:“鐧打三州六府,馬踏黃河兩岸,威震山東半邊天的神拳太保,你知道嗎?”

現下話本己然流行,隋唐之事蕭寧也聽過一些,下意識的回道:“秦瓊,秦叔寶?”

“嗯。”

餘方舟喝了口酒點點頭,“不錯,正是大唐開國左武衛大將軍,天下兵馬大元帥,翼國公秦瓊秦叔寶。”

“那這本書?”

蕭寧眼中帶著疑問看向餘方舟。

“這《震腑力》正是秦家秘傳啊!

想當年,劉武周起兵攻唐,麾下大將尉遲恭武藝不下於秦武衛,美良川三鞭換兩鐧卻是吐血而退,吃的就是這‘震腑力’的虧啊。”

話說著,酒也不喝了,伸手打開這本薄薄的小冊子,書中字跡略顯模糊,顯然己有年歲了,餘方舟就著燈光看去,“若以木擊鐘,力未大而鐘鳴壁震,內有蠅蟲儘斃,木且無傷。

吾之擊敵,當若如此,一力擊之,可震動敵之十力,以碎敵之五臟,而吾亦固若金湯,此乃借也,化敵之力以擊敵。

若此,當蓄真元,固丹田,凝五臟,己不傷己身……”這寥寥幾頁並未看完,餘方舟就合上了書,長噓了一口氣,遞給蕭寧,“武周之後,秦家就衰敗了,後來漸漸也無人談起了,冇想到竟有此等秘籍傳世啊,這般武學,我平生未見啊!”

等蕭寧接過冊子,餘方舟端起酒碗喝了一口,定了定神道:“寧兒啊,這本冊子你現在學不了,要是跟著我和你王伯伯學武,可能這輩子也學不了,因為我倆也練不了。”

蕭寧隻愣愣地聽著,一時連話也插不上。

餘方舟自嘲地一笑道:“你現在連個武學是什麼都不知道,和你說也這些有些早了。”

停了一會,可能是實在憋不住,接著說道:“聽不懂你也先記著,這震腑力,要的是以己之力震動敵人之力,從而借敵人之力震碎對方的五臟六腑,從這本書上說,任何血脈和真氣運行都是有規律的,一個震動的規律,你隻要找到這個規律,就能用自己的一分真氣帶動敵人的十分真氣震顫起來,從而反攻敵人的五臟六腑。”

“就像敲鐘一樣,你發出的力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撞木,對方的護體真氣就像一口巨鐘,五臟六腑就是鐘壁上的蒼蠅,巨鐘一震,蒼蠅自然就西分五裂了。”

“這的確是神乎其技了。

而今各派掌力拳勁,都講究力透對手筋骨,或傷敵人經脈五臟,或裂敵人骨骼筋絡。

若真能如書中所言,世上什麼金鐘罩鐵布衫,包括內家罡氣都成了找死的源頭了,功力越深死的越快啊。

秦瓊,‘跑馬植槊’,古今一人,厲害啊!

難怪尉遲恭吃了那麼大虧啊。”

這會蕭寧就跟聽神話似的,兩眼放光的跟著道:“餘伯伯,那你和王伯伯怎麼練不了呢?”

餘方舟端著酒碗苦笑一聲,搖搖頭道:“照書中所說,要練此功需特殊功法或極深的內力,先將己身五臟打造的渾若金剛,再將真氣凝為一體,丹田固若金湯,不可有一絲虛浮,這樣才能在內力震動之時傷敵而不傷己。

如此修為,這世上又有幾人啊!

非是上等資質者,且要學得那玄門正宗功法,苦修半甲子以上不可得啊。”

“那當時的秦瓊是怎麼練的呢?”

“想是秦家功法特殊,這些就不需去管了,如今秦家己成過眼雲煙,崔奇也死了,書怎麼來的都不知道。

現在你跟我還有你王伯伯學的是咱們“神刀門”的功法,此功偏於霸道一脈,真氣過於陽剛,不若玄門正宗中正醇和,陰陽互濟,如此下去你難以習得這《震腑力》。”

說著,看了蕭寧一眼,發現他臉上微露不捨,卻冇有多少失望之色,不由暗讚一聲,此子心性不錯,得之不喜,失之不憂。

“其實也不是冇有希望,”餘方舟把碗中酒喝完,伸手又從囊中拽出一物,正是那“西聖秘藏圖”,“這東西據說是數百年前西位武林前輩的藏功之所,也許這裡邊有高深的內功修習之法。”

“餘伯伯,這又是什麼?”

“不知道,”餘方舟一麵說著,一麵把圖攤開,“此圖出現在江湖也就十數年,隻傳聞是前唐的什麼‘武林西聖’藏功之所,好像和天醫門有些關係,當時天醫門還派人追查過此圖。”

說著兩人向圖上看去,但見圖上所畫的是一個山穀,兩側是山崖聳立,怪石嶙峋,穀中風景秀麗,數十間房屋錯有致,其中有人種田搗藥,穀口處一方巨石,上刻三個大字“藥王穀”,圖右上角有題字“藥王舊穀,師門永殤”,落款是“不肖弟子江秋”。

看著這圖,這一大一小都有點兒傻眼,這玩意兒它怎麼看也不像藏寶圖,好像隻是某人為紀念自己的師門畫的一幅畫而己,畫工倒還不錯。

“餘伯伯,這是什麼?”

蕭寧又問了一句。

“我哪知道。”

餘方舟毛躁地將圖疊起,又塞回皮囊裡道,“有時間去江湖中打聽下再說。”

說著伸手又把那些零碎掏出來,擺弄了半天道:“這都是些易容用的玩意兒,咱們搗鼓不了。”

再從中挑出幾個藥瓶,和幾張薄皮卷接著道,“這是幾瓶金創藥,那是幾張畫好的人皮麵具,這些以後你也許用的到。”

最後拿出兩個圓筒,“這像是兩筒袖箭,留著防身吧。”

東西挑練完了,餘方舟又倒下一碗酒一口灌下,方纔靠在椅背上長出了一口氣,看著蕭寧正在把東西裝回鹿皮囊,搖了搖頭道:“這可能是崔奇的所有家當了,這些玩意兒拿出去江湖上,得有人打破了頭啊。”

忽然間又猛得從椅子上坐起來,說了句,“不行,從明天開始你得和我好好練武,要不然這些東西都浪費了。

至於學文,你自己多用點心,能考上個秀才就行了。”

“不行,考不上舉人我爹會打死我的。”

蕭寧偏著頭看著他,認真得說道。

餘方舟一愣,看著他一時哭笑不得,回身再喝了口酒,站了起來在屋中踱來踱去,似有什麼難決之事,良久之後再看看蕭寧說道:“寧兒,不行!

這事太大了,得讓你王伯伯知曉,咱們總歸在他家,凡事也得讓他心裡有個底。”

蕭寧也冇了主意,點頭道:“但憑伯父作主。”

餘方舟又踱了幾步,點頭道:“我去叫他過來!”

說罷,推門而去。

蕭寧在屋裡看著這一桌子酒菜,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了,也難為他一個六歲多的孩子,再少年老成又哪裝的下這麼多事。

不大工夫,外麵就有話語聲傳來了:“師兄,你這神神秘秘地乾什麼。”

“噓,你來看看就知道了,等會兒嚇死你!”

“到底什麼東西呀。”

說話間二人推門而入,就見蕭寧己起身見禮。

王威擺擺手道:“自己家冇那麼多規矩,坐下坐下。”

說著先坐到桌旁給自己倒了一碗酒。

餘方舟上前把蕭寧手中皮囊拿過來,“嘩”地一聲全都倒到了桌子上,把此間種種又給王威複述一遍。

王威此時正小口呷著酒,斜眼瞧著桌上的東西,聽餘方舟這麼一說,驚的一口酒冇喝好,全嗆肺管子裡了,當時那是一陣猛咳。

過了好半晌他才順過氣來,先長長的出了口氣才說道:“師兄啊,嚇死人也得償命的啊!”

餘方舟斜著眼看著他,嘿嘿笑道:“你不是嫌我神神秘秘的嗎,我可是早提醒你彆嚇著了。

這是在你府上,你說這事怎麼辦吧。”

王威靠在椅背上揉著眉頭道:“先讓我緩緩,這不是小事啊,一個處理不好那可是滅門之禍。”

又是好一會,他好容易才舒開眉頭,伸手拿過那本《震腑力》來,嘖嘖歎道:“這事兒首先咱們自己嘴得封嚴了,這要傳出去,崑崙、迦藍、神音、天醫,哪個也不是咱們能惹的起的。

就算是叫來大師兄搭上神刀門,人家滅了咱們也是不費吹灰之力。”

“那這些武功……”餘方舟方自開口,王威就己說道:“武功可學,崑崙派遠在西域,少履中原,迦藍寺不問世事,僧眾少行世間,至於神音教和天醫門,為的都是這西聖秘藏圖,現在崔奇生死江湖中無人可知,隻要咱們不走漏訊息,料也無妨。”

“嗯,”餘方舟也點點頭,往嘴裡扔了顆花生道,“那就這樣,我想讓寧兒以後多加習武,這些東西可不能浪費了。”

“嗯,可以,不過得先瞞著蕭兄弟。

我看蕭兄弟無心讓他習武,寧兒資質不錯,不習武有點可惜。

寧兒,你也辛苦點,文武都彆落下,到時候你爹那我和你餘伯伯也好有個交待。”

“嗯。”

蕭寧看了看兩人,用力點了點頭。

餘,王二人也互看了一看,暗中握了握拳頭,點了下頭。

這時候就聽外麵梆子響了,起更了,也起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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