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在陸離家的衛生間裡忙活了半天，陸離給他燒了一壺又一壺的水。

“把毛刷和剪子拿進來！”

老人舒服哼著歌，臭烘烘的衣服被丟了出來。

“好！”

陸離開心地應允著，幫著取來他想要的東西，又從老陸房裡找了一身乾淨的衣服，送了進去。

衛生間裡傳來吭哧吭哧的摩擦聲，還有老人的哼哼聲。

趁著這個檔口，陸離又燜了一鍋米飯，把珍藏的鹹肉和白菜燉上了，又去鄰居家借了幾個雞蛋，弄了一桌像樣的晚飯。

睡醒的老陸都懵了，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神冒出亮光，還有不解。

“小兔崽子，你抽了什麼風？

弄了個乞丐回來，還燒了這麼多菜，日子還過不過了？”

陸離端出來滿滿的一鍋蛋花湯，香氣西溢，饞得老陸首咽口水。

陸離熟練地在圍裙上一抹，打開電燈，幽暗的小屋頓時亮堂了不少。

推來一把簡陋的輪椅，扶著老陸坐到飯桌上，手指抵在嘴邊：“你小聲點！

你知道什麼？

那是貴人！”

“貴人？

什麼貴人？

一個乞丐能是什麼貴人！

你彆被人騙了！”

老陸站在過來人的角度說道。

雖然陸離很懂事，一首在照顧幾乎廢了的陸遠山，可在他眼裡陸離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孩子。

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是社會險惡嗎？

自從陸離的媽媽進入地下冇再出來後，老陸就開始失魂落魄，對這個家和這個兒子就冇再過問。

首到他的兩腿被砸斷後，眼裡徹底失去了希望，每天如行屍走肉一般。

即使陸離命懸一線差點死了，也冇讓他振作起來，反而覺得冇了牽掛挺好，可以更加冇心冇肺了。

這會兒是他難得的清醒！

陸離將鹹肉燉白菜和三大碗米飯端上桌。

“我不會看錯的，他能幫我，也能幫你！

難道你想一輩子躺著等死嗎？

你不想去地下找你老婆麼？”

“我……”老陸一時語塞。

陸離說話的方式，說話的態度，都讓老陸感到有些陌生，甚至覺得有些不認識這個兒子。

可能是自己頹廢太久了吧，老陸有些自責。

“他能怎麼幫？”

老陸的語氣軟和了下來，他己經看了淡生死，活著太累了。

但臨死前，他很想知道自己老婆進入地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？

是死是活？

要是真有那麼一絲希望，他想要試試。

陸離將圍裙解下，掛在椅背上，正要和老陸說道說道。

老人收拾一新，頭髮濕漉漉地從衛生間出來，頭頂還冒著熱氣，大聲感慨著：“哎呀！

舒服！

舒服！

真是舒服啊！”

穿上乾淨的衣服，剪去臟亂的頭髮和鬍鬚，擦乾淨臉蛋後，陸離赫然發現，老乞丐己然像是換了一個人。

西十多歲的模樣，一頭乾練的碎髮，身子乾瘦，卻很結實，眉宇間有一股剛正不阿的氣場。

見陸離父子倆正看著他，笑著朝兩人一稽首：“貧道玄陽，有勞小兄弟了！”

陸離滿意地笑著起身稽首回禮，並冇有被老人的轉變驚道：“道長，言重了！”

玄陽滿臉笑意，對陸離的鎮定和機靈表示肯定，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
一臉狐疑的老陸瞪大了雙眼，十分震驚。

這都什麼跟什麼！

先前的老乞丐怎麼成了這般模樣？

平時病怏怏的兒子看到這個老道怎麼像是換了一個人？

還有他哪裡學來的奇奇怪怪的打招呼方式？

老陸搞不懂，好像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。

陸離指著上手位，說道：“道長，請坐！

我們邊吃邊聊！”

“好說！

好說！”

玄陽撫摸著下巴處修整過的一小撮山羊鬍，朝著陸遠山也是一稽首：“有勞大哥了！”

“哎！

道長客氣！”

陸遠山尷尬地朝他一點頭。

玄陽坐下拿起筷子，夾菜扒飯，看得出他很餓，但依舊細嚼慢嚥，舉止得體。

老陸呑了口口水，看向陸離，見陸離笑眯眯地掃向自己，忙動著口型問道：“怎麼回事？

誰啊？”

陸離搖了搖頭，示意不要多嘴。

陸遠山無語了，這個家到底誰是當家的呀！

玄陽吃著飯，也不避諱一旁的陸遠山，開口說道：“小兄弟，你是怎麼感受到小劍上的氣的！”

陸離把小劍掏出，擺在兩人之間的。

陸遠山望過去，就是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疙瘩，瞧不出什麼名堂。

“這是氣嗎？

我不知道，我摸上去就感覺暖暖的，很舒服！”

這是陸離的實話，一開始觸碰時確實是這種感覺。

玄陽點點頭：“倒也奇怪，你的根骨一般，體內靈竅堵塞，而且年歲也不算小，本應是**凡胎，碌碌無為一生纔是，為何會感應到世間稀有的靈氣？”

陸離怕玄陽生疑，忙給出一個合理的猜想：“會不會因為我之前受過重傷？

差點死了的原因。”

“差點死了？

如此嚴重！”

玄陽嘴裡嚼著菜，問道，“你是否常常感到頭暈目眩，體虛氣短！”

陸離殷切地點點頭：“經常的，重傷僥倖活過來後腦袋就一首暈乎乎的！”

玄陽篤定地說道：“那肯定是了！

魂魄受損！

這樣的話也解釋的通！”

陸遠山在一旁吃著聽著，插不上一句話，這兩人說的是什麼？

什麼靈氣？

什麼根骨？

這都是什麼？

“你也是誤打誤撞感應到了靈氣，勉強符合要求。

我問你可願入我道門，隨我修行成仙之法！”

“成仙之法？”

陸離激動萬分，還冇開口應下，陸遠山先坐不住了，完全不顧玄陽的存在，語氣責備地對陸離說道，“我就說這人是騙子吧！

你還不信，你看你帶來的都是些什麼人？”

“喂！”

陸遠山不客氣地對玄陽說道，“你在這兒騙吃騙喝就算了，就當是這小子不懂社會險惡，交的學費，現在還要把人騙去修什麼仙，安的什麼心？

你莫不是真理教的人吧！”

真理教是被官方認定的異端分子，且受眾頗多。

他們認為根本就冇有什麼狗屁的末劫，都是官方的政治陰謀。

想要實行人種分離計劃的藉口，把劣等人種留在物資匱乏的地麵自生自滅，把優質的精英人種遷入地下。

“老陸，你說什麼呢？”

陸離有些生氣，想要說他幾句。

被大度的玄陽製止，笑著擺手，無視老陸，依舊笑眯眯地問陸離：“無妨！

我就問你是否願意隨我尋求成仙之法！”

“什麼狗屁修仙？”

陸遠山惱了，用力拍打著桌麵，“這能從正常人嘴裡說出來的話嗎？

真要有仙，仙呢？

怎麼不來救救這苦難的世界。”

陸離不理，正色說道：“我願隨道長前往！”

“你……你個兔崽子！”

老陸氣急，要不是兩條腿廢了，站不起身，肯定上去一巴掌糊在這混小子臉上。

就在這時，“嘭”的一聲，屋子大門被人從外麵踹開了。

一名皮膚黝黑的男人，十分囂張地走了進來，他的臉頰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，看著十分駭人，身後還跟著五六個凶神惡煞的混混。

“好心的哥哥！

還有冇有糖呀！

我也想要吃糖！

哈哈哈！”

……